“你做梦！”罗笙怒得涨红了脸，“我死也不会委身于你！”
“你想到哪儿去了，我又不是说要娶你。”易安也急了，“我不会逼你和我住一起的，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西牛贺洲住上十年。十年后的今日，我将成为海皇家主，那时我一定遵守约定，帮你起义。”
罗笙将信将疑，由于一时没有更好的方案，只得答应了易安的建议。
***
与繁华忙碌的东胜神洲不同，西牛贺州地广人稀，一眼望去，数不尽的牛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悠闲吃草，仿佛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。
然而与表面祥和的假象不同，这里其实是六州内战马与铁器盛产最多的地方：由于牧草丰盛，这里的马儿们各个膘肥体壮，轻骑兵的战斗力甚至超过了以蛮夷著称的陈努卢州。
罗笙到了贺州以后，并没有入住海皇家所在的繁华城市，而是在易安的安排下住进了以实木搭成的原生态小屋。
每天清晨，她需要跟着当地的牧民们一起喂马、放羊，白天干着草原上最朴实的农活，晚上还会一起在篝火旁跳舞。
这样的生活很容易让她忘记时间的流逝。
易安隔三差五便会从城中的府邸赶来看她，为她带来一些最近的新鲜玩意儿，偶尔也会带她去镇上改善伙食。
她在自己的木屋里刻着“正”字记录时间。每天夜里，望着漫天繁星，她都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。
……如果他食言了怎么办？
它在黑暗中问她。
如果那样，就把他杀了，让海皇与神道会同归于尽。
***
她的悠闲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三年后，丞相渊宙篡位，改元重明。辉夜与王女大婚，被立为王储。
这个王女的事迹，罗笙早在参加殿生实验期间便有所耳闻。她灵机一动，决定对辉夜报复一番。
趁易安不来探视的日子，她悄身前往王城所在的乾天。是夜，她化作罗莲的样子翻入白塔之巅，见到了正卧在玉床上辗转反侧的王女。
葫芦花的香气自他手上飘来，王女一惊，正欲呼救，却被窗前人的俊俏容颜所摄。
他披着满身月色，径自走到她的床边，单膝下跪，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。
她满眼朦胧，一把将他拽上了床。
***
从那之后，罗笙每月都会化成哥哥的样子前来与王女私会。
王女不再对辉夜歇斯底里，只是她眼中的依恋已经穿过了他，完完全全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。
王女开始不断在渊宙面前煽风点火，使得满朝文武对辉夜将来是否能够继承大统一事感到动摇。
辉夜虽以绝对实力保住了自己地位，但在铁腕威压之下，早已失了人心。
***
一日，罗笙从乾天返回，悄声钻入草原帐篷，赫然发现易安正呆坐房间中央等待着她。
她心中一惊，不由暗想：行踪既已暴露，他恐怕会以此为由，反悔与她的十年之约。
可令她意外的是，他什么也没有说，只是一把将她揽入怀中，久久地抱着。
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入了她的脖颈。
她忽然流泪了。
***
辉夜即位的那天，正是十年之约期满当日。
罗笙来到罗莲与罗宸的墓前，双膝跪坐，与他们道别：
今天，我来看你们了。我来这里陪陪你们。
我决定接受家族的命运，尊重长辈们的选择。
很遗憾，你们死了，而我却活了下来，这让我很难面对。
但是我也做不了什么。
谢谢你救了我，莲。
无论我发生什么，我会永远是你的妹妹，你永远是我亲爱的哥哥。
在我心里，永远有你的位置。
我会为你做一些事情来纪念你，以你的名义。
我会走出我不一样的生命之路，用我的生命来荣耀我的家族。
哥哥，我放你走，你安息吧。
她长长呼出一口气，终于将罗莲的元神从体内放走。
她站起身来，又踱步来到父母墓前，向他们慢慢鞠了一躬：
谢谢你们，给了我生命。
我尊重你们的命运。
如果我选择了一条和你们不一样的道路，请你们祝福我。
我爱你们。
***
在她身后，易安正手捧一束风铃草静静等待着。
笙儿，其实我真希望你能学会带着一点罪恶感去幸福。
如果那样，也许才能真正帮助到你的族群。
不过，这不是你的错。
不管你怎样，我都会一直守护着你。
哪怕你忘记了自己是一名道行师。
他在心里默默说着。
它的目光从他头顶悄然掠过。
***
罗笙转身，走向易安。
“想说的话都说完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她露出了看似喜乐的微笑。
……
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。
-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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